落差
『我能感覺到,我的智商直線下降,就是跟家待的。可我出去乾嗎去?我會開車,哪怕說我出去開個車都行。可我不認路,就是沒這兩下子。
人的心態很重要,現在的我和原來的我相比,要說差出天地之差是扯犢子,但可以說差出一萬多米。原來別人接觸我都能看出來,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?我是一個信心十足的人,而現在呢,說差一萬多米,一點都不懸殊吧。
我現在這種情況就相當於,混的不行的人、很慘的人,真可悲,可以用這仨字形容。』
——趙金龍自述
出獄之後,梁子勸趙金龍趕緊找個工作,也得為母親和女兒想想。話說得狠了點,趙金龍有些不愛聽。兩人很久沒再見面,梁子幾次想去找趙金龍,總被推說沒在家裡。
趙金龍不是沒想過為女兒多做些什麼,但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檢查下作業、洗洗校服。母親說,趙金龍去年經歷過一次失敗的求職,應聘保安被認出是『大力哥』沒被錄用,自此就更加消沈。
總是悶在家裡,他更願意提起的是以前的日子,『我原來是個特別有主見的人,比如一個事,別人說辦不成,我說肯定還有辦法。』
家庭破裂後久未謀面的父親,在這個時候也願意被趙金龍提起。他會說起父親靠著四處搜羅材料,節省幾萬塊錢蓋起間房子的事情。『我爸是個創業型人纔,不是守業型的。』
當趙金龍還在苦苦找尋自己的信心的時候,有的人已對他的價值非常篤定。無論在服刑還是釋放期間,趙金龍接受采訪的視頻仍然被不斷地剪輯、傳播,動輒上百萬的點擊量。一些公司在網上尋找著『大力哥』的聯系方式,一些更是直接找上門來。
張波所在的傳媒公司也是其中之一,在他們看來,『大力哥』有著2600萬的粉絲量,其中包括支持者和黑粉,影響力已經和一個二線明星無異。『我們做過民調,在關於他的帖子下面還會有七八千的回復量,大力哥這個IP並沒有被忘記。』
自去年開始,張波和同事幾次登門找上趙金龍,他還有些責怪其他的競爭對手。『有的傳媒公司就瞎整,開出幾十萬的價格要買斷他,金龍一下害怕了。』
梁子在更早的時候就勸過趙金龍加入網絡主播的行列,但他好像不相信也不聽別人的。『我倆有時候聊得不對付了,就誰都不說話了。』
當趙金龍還在猶豫的時候,一些直播平臺上已經出現了掛著他名號的賬戶,幾段與他有關的小視頻被發布在上面。
一段是拍攝自趙金龍前不久住院的時候,他正穿著病號服、眉飛色舞地講著以前打臺球的經歷。另一段則是在飯館裡,他正悶頭喝著可樂。
趙金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拍下來的,又是如何放到網上的,他覺得挺有意思,把視頻來回放了幾遍,然後問旁人:『你覺得這種效果可以當主播麼?』